讓我存一下檔……(因為收到Lofter不斷屏蔽的消息)
話說到底為什麼要屏蔽這篇啊XDDDDDDDDDDDDDDDD不忍說我看了半天還是不曉得該改哪裡(ry……不覺得屏蔽H還比較可以說服人(???)嗎orz
這樣下去會不會又要搬家了啊好煩_(:3 」∠ )_
注意:
2013年開的坑。當初只是想試試看J→│←D、J→←D、J→││←D的過程(沒人懂),本來把大綱都訂完了,但後來大綱不知道被我塞到哪ry所以敲了開頭以後就一直沒寫下去。
大量OOC、文風詭異、奇妙的半架空設定注意。
習慣把教主大人(對Dio的尊稱)的眼睛寫成藍色。
設定大概就……研究生Jona/還是人的律師教主。Jona沒找到大鳥的信,所以喬治爸爸已經快ry這樣(。
可以接受請往下XD
話說到底為什麼要屏蔽這篇啊XDDDDDDDDDDDDDDDD不忍說我看了半天還是不曉得該改哪裡(ry……不覺得屏蔽H還比較可以說服人(???)嗎orz
這樣下去會不會又要搬家了啊好煩_(:3 」∠ )_
注意:
2013年開的坑。當初只是想試試看J→│←D、J→←D、J→││←D的過程(沒人懂),本來把大綱都訂完了,但後來大綱不知道被我塞到哪ry所以敲了開頭以後就一直沒寫下去。
大量OOC、文風詭異、奇妙的半架空設定注意。
習慣把教主大人(對Dio的尊稱)的眼睛寫成藍色。
設定大概就……研究生Jona/還是人的律師教主。Jona沒找到大鳥的信,所以喬治爸爸已經快ry這樣(。
可以接受請往下XD
This is not a true story.
Jonathan Joestar/Dio Brando.
00.
今天是星期四,一個於某些東方國家裡或許會聯想到死亡、但於他們而言卻是再平凡也不過的一個日子。
將手自那副已再也經不起任何一點摧殘的軀體上收回,身穿白袍的醫者安靜片刻,而後直起身子,以坐姿帶點嘆息地俯視正靜靜橫躺於床褥上的病人。
即便是生命已行至盡頭的此時,浮現於那張容貌上的神色卻仍是那麼坦然,充填著碧綠色彩的眼眸中,像是不為任何病痛所苦般地透出一片安詳的和緩寧靜。
即便已行醫多年,親眼見證過無數生命的降生及逝去,他仍是無法對此種只能等待時間靜靜流逝的束手無策感到習慣。
意識到他的視線,安靜等待永恆寂靜來臨的無懼勇者眨了眨眼,衝著他微微笑了一下。
「哦,我相信你已經盡力了,我的好醫生。」
「請告訴我,除了靜靜躺著外,現在還有什麼事要吩咐、或者能夠建議我的嗎?」
陳述字句的語氣就像是在談論別人之事般地格外平靜。
沉默了一瞬,而後醫者俯下身,於盡量不發出任何聲響的狀況之下收拾起用以探尋人體毛病的種種醫療工具;在一切皆收拾完畢後,已擔任對方主治醫師兩年有餘的老者站直身子,略顯遲疑的動唇回答了這名紳士的問題。
「……喬斯達先生,現在的我唯一能夠給予你的建議是,請立刻派人將您的兩名兒子找回來,我想您應該明白我的意思。」
「是的,如果可以的話,越快越好。」
※
將目前進行至的手邊段落做了一個俐落的了結,喬納森‧喬斯達輕呼口氣,一面有些好笑地無視掉身旁同窗因他此舉而大驚小怪不住呼喊「上帝啊不是還有兩個月嗎喬喬你居然已經寫完了你這個爆發力驚人的傢伙」一類呻吟,他一面站起身來,稍稍活動下因數小時都窩於桌前、是以基本上已開始微微僵硬的全身肌肉。
在經由最後一次潤飾及校字後,被整齊擺於他桌面上的、那些將於兩個月後透過管道發表出來的紙張,便成為他人生中的第一篇專題論文。
當然,在此之前,他並非沒有撰寫過類似形式的東西──於約莫兩年前,那枚奇詭又令人不安、卻似乎有著莫名魅力的古老面具,令他順利地得到指導教授的讚賞,並以雖不至自己義兄弟迪奧如此頂尖、卻也絕對稱得上是極佳的優秀成績跨出哈德遜大學的考古系大門。
可即便當時的他同樣也是拼盡全力,醉心沉淪於自己的研究之中,但大學時代所寫下的畢業論文,與之後受到父親繼續栽培、於專業領域裡開拓屬於自己的一席之地的意義,畢竟仍是有著許多方面的差別的。
垂下眸將才方完成不久、整齊疊為一份的文件映入眼簾,青年再頓了下,隨後卻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般地揚起微微的一笑。
分明在當初就做好「在完成後要立刻好好睡上一覺」的打算,但在意識到自己當真於方才完成了首篇研究課題後,難以抑制的喜悅卻還是不顧其意願地點滴溢出,直至充填滿他所有思緒的地步。
並非沒有感受到因前段日子時常熬夜而逐漸累積形成的生理上疲累,但卻無論如何都不想在此時當真就此睡去。
……這樣的想法,是不是稍顯任性了些呢。
因自己前後矛盾的思緒而自然地加深了勾掛於唇角的弧度,喬納森站起身,俐落繞過顯然是因受他刺激、而猛地爆氣開始埋頭與桌上眾多資料苦戰的同窗,將研究生擺放茶具之處做為目的處地邁開腳步。
在經過窗外之際,年輕的喬喬不經意地朝外頭瞥了一眼。
但這個本只是半下意識的動作,卻在那個景象隨之映入眼眸的瞬時,使這名理論上應該好好放鬆一陣的年輕人猛然一震,不由自主地整個人僵住了。
「喬喬你要泡紅茶是嗎?太好了,順便也給我來一……喬喬?」
耳膜自然接收到了處於同個空間的傢伙所弄出的步伐聲,跟著連帶地做了再自然不過的猜想,正振筆疾書的年輕人頭也不抬,完全不加思索地扔出如此字句。
然而在他意識到向來以好脾氣著稱的對方不但沒有予他任何回應,且步伐聲也於中途突兀地停頓住之時,青年不禁停下書寫動作,感到有些奇怪地抬起了頭。
而後他看見理論上應格外輕鬆的同齡友人背對著他的方向,動也不動地凝視著窗外。
不知道為什麼,那個背影看上去似乎顯得非常僵硬。
「……喬喬?」
本能性地查覺到事情似乎有些不對,他眨眨眼,於沉默數秒後再試探性地呼喚了聲。
而在隸屬問句的語音隨著時間沖刷而自然溢散後,一陣無法令人不感到介意的沉默氛圍便這麼緩慢漾開。
停頓半晌仍未接到什麼回應,紅髮年輕人皺起了眉,正打算乾脆走至對方身旁、親自探看一下自己於不久前才剛完成一分論文的友人之時,喬納森的嗓音才總算緩慢地再次響起。
但卻不是用以回覆他先前的呼喚或者問句。
「……羅傑斯?這種天氣,他怎麼會……」
「……啊?」先是因對方乍聽之下似是有些沒頭沒腦的語句而愣了一下,但在停頓數秒、並於喬納森顯得有些焦慮的語調輔助下,青年倒也自模糊的記憶中順利想起了那個於他而言其實並不陌生的姓氏。
如果他沒有記錯,那個名詞應是屬於喬斯達家的車伕。
再看了眼語氣中開始逐漸摻雜近些許焦急及無措的同齡好友,跟著在抬頭看向窗外、並將那實在不算多好的氣候映入眼眸時,他也終於隱約地猜到,喬納森方才那段不尋常的沉默、及那句突兀而斷續的語句所表達出的真正含意。
不幸地,這個周四是個雨天。
當然,若真要將雨天及不幸如此粗糙地劃上等號,那麼對倫敦這種地方而言,一年裡大概會有三百五十日左右皆被壟罩於不幸之中。可今日的驟雨卻不同於以往,比他們早習以為常的那些要再更加劇烈,劇烈至除非有天大急事、否則根本不會有人冒險上路的地步。
既是如此,那麼在這種天氣下,喬斯達家的車伕卻奉命出來找喬喬……
沒來由地,他突然無故聯想到友人父親的身體似乎不是很好的這一件事。
不禁嚥了口口水,青年抬起頭,看向終於願意轉過身來面對他的喬納森。
他的朋友看起來相當不好,無論是過於蒼白的臉色,又或對方正欲藉由深呼吸來平緩自己情緒之舉,都令他輕而易舉地意識到這點。
「……嘿,嘿,鎮定點兄弟。」快步邁至對方身旁,而後毫不意外地接得對方一個顯得有些虛弱的苦笑。紅髮青年伸出手,帶點安撫性地拍了拍面前已方寸大亂的傢伙。
然後他們一同立於窗邊,一同安靜目送著已駛入停車棚的輪車逐漸靜止,一名頭戴遮雨用的兜帽的中年男子自上躍下,以極快的速度栓好馬匹,向他們所身處的建築奮力奔跑……
加重了按於友人肩部的力道,他看向將面部轉至這個方向的喬喬,衝著顯然已將所有心思皆放至底下那名忠僕的對方輕眨下眼。「別擔心,那份完成速度高到令人忌妒的論文,我會幫你交出去的,當然,也會幫你跟教授說。」
「比起這個,喬喬,你還是快做點準備吧。」
既然車伕都已選擇冒著暴雨來到此處了,可以肯定的是,他朋友被喚回家去的機率肯定相當地高。
「……謝謝。」再用力地深吸口氣,而後猛地睜開雙眸,喬納森看向身旁立即向他做下擔保的青年,在再頓上數秒之後,終是以勉強鎮定下來的虛弱語氣張口道謝。
「謝謝……」
然後,他又再低聲重覆了一次。
※
「女士們,先生們。」以指尖輕撫著別於領上的律師徽章,絕對足以堪稱優雅的聲調沉聲道著如出一轍的開場白。迪奧‧布蘭度刻意地輕頓一瞬,藉由這沉默的一瞬確保在場眾人皆已於這短暫的寂靜裡將注意力凝聚至他的身上,而後才又慢條斯理地再續開口道。
「感謝你們在這樣的天氣下仍撥冗來此,感謝你們對於此案的關注。身為一名律師,我僅代表我方當事人,在此向你們致上最深的謝意。」
「現在,所有的證據都已擺在你們面前。不論是原告方所持有的論點,還是我方當事人對一切詢問所進行的解釋,在過去的二十數天當中,也都已經在這個庭上經過最為深入的討論。」
「這麼多天下來,我方的論點始終如舊:我的當事人是名好醫生,他完全沒有做錯什麼。」
「當然,原告方也提出過他們的觀點,但……哦,請原諒我這麼說,他們或許並不這樣想,但在我看來,那些不曾經深思熟慮的狀態下所提出的假設,離事實顯然有著相當大的一段差距。」
「自然,沒有人會為此責怪他們。我們所接受的教育告訴我們,在英國的國土之內,沒有任何有擁有良好品德極高貴教養的人,會忍心苛責一個才剛失去一家之主的家庭。」
「大家都能夠體諒,他們想為心愛之人討個公道的急切心情。為此,他們甚至不惜站上他們不熟悉的法庭,這份勇氣值得任何人致上敬意,報以最為熱烈的掌聲。」
「但是,我必須請求你們,不要全然站在原告方的角度來看待這整件事。」
「身為代表我方當事人站在這裡的律師,我想我迪奧有義務提醒你們,當你們看見諾特太太悲傷心碎地痛苦哭喊時,你們所沒看見的,是另一個同樣因為這個意外而自責不已的人。」
「這個人,便是我的當事人,以被告身分站在這裡的史賓賽醫師。」
「在過去二十四天的庭審中,原告方曾提出不容質疑的證據,來證明史賓賽醫師與諾特先生間曾有段不算愉快的交惡時期,而對於這點,史賓賽醫師本人也沒有任何的反駁之意,因此我們都已經知道,這確實是事實。」
「在這個確切真實的前提下,即便要懷疑這位可敬的先生在診療過程中刻意動了什麼手腳,坦白而言,也是十分合情合理的推測。」
「但是,請你們想一想,我在十數天前便已於庭上丟出、而卻直至已進行至總結陳述的現在,依然沒有找到滿意解答的那個問題。」
「請你們想一想,如果史賓賽醫師真的有致諾特先生於死地的打算,那麼為什麼,在諾特先生被送至S醫院的當時,他並沒有拒絕接收這名病患?」
「以他院長的身分,大可隨意捏造一個理由,將他拒之門外。──我們都知道,除了S醫院外,下一間設有動如此大型手術規模的L醫院,遠在二十哩之外。」
「只要他一張口,他便可以在完全規避掉自己責任的狀況之下,達到自己的目的。」
「以那名可憐人所受的嚴重傷勢來看,只要稍稍延誤到治療,便即有可能為此喪失性命。」
「但是史賓賽醫師並沒有這樣做。」
「在和死神拔河、意圖自上帝手中搶回一條人命的關鍵時刻,他所選擇的,是將個人恩怨置於一旁,盡職地拿起手術刀、拼盡所有全力。這個選擇,難道還不足以說明這名好醫生的高貴人格及情操嗎?」
「縱使最後他失敗了,可憐的諾特先生身上所受的苦痛令他無法勇敢撐過手術全程,但難道就因為此,我們便該將其怪罪至這名已盡力的醫師身上嗎?」
「這起意外的發生並不是任何人的過錯。」
「醫生的天職是救人。可即便是這世上最好的醫生,在站上手術台、背負一名病患的生命重量時,他也不可能會有『手術絕對會成功』這樣百分之百的把握──手術總是有其風險,這是即便非跨足專業領域的我們,也能輕而易舉推想到的事。」
「如果我們為這樣超出預期的意外嚴格處罰沒有做錯的醫生,想想這樣將會導致多麼可怕的結果。」
「不會再有醫生願意拿起手術刀,因為倘若一出錯,等待他們的就會是嚴格到近乎苛求的審判及懲罰。」
「這難道公平嗎?這是我們所要藉由法律統治來接近的理想社會嗎?」
「我再重複一次,做為醫師,我的當事人並沒有做錯任何事情。若真要說他有什麼責任,大概也只有運氣並沒有站在他這邊此點而已。」
「不會有任何一名好醫師會想要失去他的病人。」
「各位之所以會冒著暴雨趕來坐在這裡,便代表你們並非對公眾事務冷漠對待的良好公民。」
「陪審團們也是,之所以能夠組成這個十二人的團體,正是因為你們具備極佳的判斷力、以及慣於深思熟慮的腦子。」
「在最後的總結陳述裡,我所能提醒你們的也就無非這些。」
「你們有權決定一個已逝生命的價值,但在同時,你們也有考量一名克盡職守的醫師存在的價值。當你們同情諾特一家的同時請再想想,那些好醫生們分明怕又一條生命在自己手下逝去、卻仍身披白袍堅守岡位的原因。」
「靜待你們公平公正的裁決,謝謝你們。」
憶及方才身為陪審團長的那名男士一臉肅容,朝法官道著:「閣下,我們做出裁決了,經由討論後,我們十二人一致同意,這是最為公平公正的最後決定。」的景象,律師先生輕側過頭,在和微笑向他道出「今天的天氣實在太不給面子了,改日再登門道謝。」一類字句的委託人禮數做盡地友善道別後,他擦過哭紅雙眼狠瞪著他的女人身側,視而不見地微笑走離。
如此判決結果完全不超出他的意料之外。──確實是刻意失手導致仇人死去的醫師只需付些對他而言根本不痛不癢的賠償費,而那可憐的女人則幾乎完全失去了一切。
但又如何呢,這個世界啊,本來就是弱肉強食的;要想以一己之力挑戰身分地位比自己高這麼多的人,不管願意為此付出什麼努力,都是沒用沒用沒用沒用的哦。
看著女人狼狽得可笑的卑微身影,迪奧微微勾起一絲不帶任何溫度的弧線。
哼哼,果然,貧弱貧弱啊。
根本脆弱得不堪一擊……呢。
舉步踏出莊嚴而高聳的法庭,他抱著喚輛馬車盡快回到事務所去的想法四處張望了下,卻不料在側頭的那瞬,耳畔竟是傳來雖早已聽慣、卻無論如何都實在不該於這種狀況下出現在這裡的聲線。
「迪奧少爺。」
「……」略帶訝然地整了下領帶,他瞧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而後將畢恭畢竟卻帶著明顯焦慮的身影、及繪有喬斯達家家徽的馬車皆全數印入藍瞳之中。
腦中飛快地盤算了下,而後自然地湧現出了一個推測,迪奧動用所有自制力,於勉強壓住迅速湧上心頭的情緒後微抬起頭,以一種經細心計算的、強作鎮定卻又聽似焦慮的聲線急促喚道。「諾曼,怎麼了,這種天氣特別過來……是父親出了什麼事嗎?」
「是的,迪奧少爺,我先是到了您的事務所去,但您的同事說在這裡才能找到您。」面容上漾著毫不掩飾的悲傷情緒,忠實的馬車伕看著面前看似交集不已的年輕少爺一眼,痛苦地發覺自己再如何都無法在那雙狀似痛苦的藍瞳凝視下將如此不幸的消息道出口來。「……總之,請盡快與我回去吧,在我出來的時候,羅傑斯也被派去研究室接喬納森少爺了。」
這樣啊,看來喬喬應該會比自己早一些回到『家』是嗎……畢竟那傢伙的研究室和自己的事務所,離喬斯達家的距離雖是差不多的,但被派來找自己的人既又特別繞過來這裡,看來要趕在他之前見到『久病不起的父親』,似乎是不可能的了。
……算了,這麼點小事也不到影響計畫的地步,應該沒什麼好擔心的。
一面於腦中飛快打著有利於自己的算盤,一面卻也不忘自己裝模作樣的深情演出;迪奧再看一眼仍微喘著氣的中年車伕,於輕輕一抿唇後,以一種完全符合對方想像的悲痛聲線沉聲說道。
「我明白了,啟程吧,諾曼。……以最快的速度趕回去。」
───
以絕對稱不上從容的急躁步伐迅速行走,間斷而規律的地面扣擊響聲持續迴盪在以一個研究室規模而言確實稱得上寬敞的走廊之上。
將大步跨開的步伐乍地止於研究室中所附設的會客房間前,年輕的紳士伸出略微顫抖的右手,在清晰感受冷汗覆於黃銅門把上的同時深吸口氣,帶著某種覺悟迅速推開那扇用以與來客面會的寬敞大門。
This is not a true story. 00.5
喬納森在於他面前大大敞開的那個空間裡見著了渾身濕透的馬車伕。
那名忠實可靠的僕人背對著他,心不在焉地任由自外帶入的雨珠不斷滴落,弄濕了那塊被鋪設於烤得火熱的壁爐前的上好地毯,袖口上的家徽在泛紅的火光映照下有些扭曲。
「羅傑斯先生……」
才剛這麼開口喚上一聲,方才仍沉澱於自己思緒中的男人便猛地轉過了身,以一種完全不出於喬納森意料之外的、夾雜大量不安的悲痛神情望向他的少主人。
而在從小看到大的少爺面容映入瞳孔中的那瞬,這名老實人頓上半晌,因於分秒必爭的情況下在由自然所形成的暴雨之中拚命趕路、是以顯得格外疲憊的面容先是停頓一瞬,跟著在再經數秒後,才終於緩慢地浮現出了一絲虛弱又悲傷的笑容。
「哦,感謝上帝,喬納森少爺……感謝上帝,您總算是來了。」
事實上,自他透過玻璃窗瞧見對方,聽從友人建議簡單收拾些隨身物品,直至現下當真來至對方面前,前後也不過僅間隔了約莫二十分鐘;且在這段時間之內,對方也並非無所事事地一逕等待,而是需以身為來訪者的身分去辦理諸如道明來意或請人通知這類雖不正式、卻絕對必要的手續。是以事實上,距這名身為訪客的先生被領至此處等候,直至喬納森推門進房,中間其實不過只有五分鐘左右的差距。
可這名馬車伕卻在總算得以見著自家少爺之時,激動地於短時間內連續直呼了兩次感謝上帝。
而如此不尋常的反應顯然立即成功地迅速加深了喬納森的不安。「羅傑斯先生,家裡……」
「哦少爺,請別問了,這實在……」悲傷地連搖數下頭,羅傑斯閉了閉眼,將映入瞳孔中的、因他如此回應而猛的白了臉色的青年自視網膜上無聲消去,以一種難以啟齒的痛苦神情望向他的少爺,深吸了口氣。「……總之,我們現在是在與時間賽跑,請盡快準備,與我回家去吧。」
因男子幾乎等同於間接證實己身猜測的回應而用力捏緊了拳,抵住掌心的指尖因過大的壓力呈現缺血的泛白,喬納森微垂下頭,在再頓半晌後,卻是猛地冒了句乍看下與現在情況似乎沒有什麼太大關聯的語詞。「……那個,迪奧他……」
「迪奧少爺那邊嗎?」分明僅是於乍聽下似是顯得有些沒頭沒尾的單詞,接收者卻不需經什麼太大考慮便直接讀懂發話者的意思。將端正的肅容映入黑瞳之中,羅傑斯微仰起首,望向這個已於不知不覺間成長至如此地步的青年。「請放心,在我出門的同時,諾曼也被派去事務所那邊通知迪奧少爺了。」
「……是嗎。」
於接到其實並不超出意料之外的回應後微頓了下,任憑已有一陣子不曾碰面的兄弟面孔自意識當中靜悄浮起,喬納森輕吸口氣,抬起頭含糊不清地回應了聲。
「噯,我們倆是同時出發的,說不準您回去的時候,迪奧少爺就已經在家裡等您了呢。」將青年於聞得他的回應後隱約流露於面龐之上的安心神情收入眼底,馬車伕伸手輕扯了下夾帶大量濕氣的發皺衣領,於有些壓抑的凝重氣氛裡試圖勾起一個平靜而具說服力的弧度。
雖說位於此處的研究室和另名少爺所在的事務所確實隸屬於不同區域,但純就距離而言,和喬斯達家的路程其實是差不多的。
若真要說有什麼可惜,大概就是雖然距離皆不遠、於地理位置上卻與宅邸正巧呈現背道而馳的方向,使得他與諾曼只得個別行動,分別去將他們的少爺找回家來此點吧。看著因得知自己義兄弟於此時或許也正盡力往回趕的消息而莫名平靜了些的年輕人,羅傑斯於心裡暗暗嘆息。
倘若研究室及事務所位於相同方向,倘若現在在這裡的不只他、還有迪奧少爺一同前來的話,狀況想必會變得更加不同。
在面臨這樣的大事之時,倘若有名喚家人的存在陪伴於自己身旁,即便在進行的僅是『一同返家』此種於如此情況下顯得格外悲哀的匆促,卻也多少都能起到一些穩定心緒的作用吧。
他相信這種羈絆無關真正血緣,而是於荏苒之下點滴沁入彼此靈魂的深刻在乎。
禮貌地微垂下頭,不著痕跡避開了那個他喚為少爺的存在的目光,羅傑斯抿了抿唇,於腦中無聲描繪起此時並不存於此的、另名年輕人的英俊面容。
跟著耳膜接收到的,虛弱中摻雜大量堅韌的年輕嗓音立即拉回了他的神智。
「……我明白了,走吧,待會就麻煩您了。」
TBC。
大概不會有後續的待續,是清電腦想找JD看時偶然找出來的東西。(話說明明該寫227祭,但滿腦子都是JD什麼的真的可以嗎……orz)
記得當時好像是想寫個『律師教主陷害Jona後佯裝焦急幫他辯護(?)』……之類的東西,還專門為此設了案件大綱之類的東西XDDDDD而且沒記錯的話,當初還有把它當成今年的207祭的打算……的樣子。(不)
但不忍說因為設定不見而且繼續寫下去實在太虐(?)所以最後就還是……一直沒寫下去XDDD
感覺再繼續的機率好像也不大,只好傳上來紀念一下ry
……我好想看律師教主喔…………………………………………………(等等#)
最後,點閱關注感謝www
00.
今天是星期四,一個於某些東方國家裡或許會聯想到死亡、但於他們而言卻是再平凡也不過的一個日子。
將手自那副已再也經不起任何一點摧殘的軀體上收回,身穿白袍的醫者安靜片刻,而後直起身子,以坐姿帶點嘆息地俯視正靜靜橫躺於床褥上的病人。
即便是生命已行至盡頭的此時,浮現於那張容貌上的神色卻仍是那麼坦然,充填著碧綠色彩的眼眸中,像是不為任何病痛所苦般地透出一片安詳的和緩寧靜。
即便已行醫多年,親眼見證過無數生命的降生及逝去,他仍是無法對此種只能等待時間靜靜流逝的束手無策感到習慣。
意識到他的視線,安靜等待永恆寂靜來臨的無懼勇者眨了眨眼,衝著他微微笑了一下。
「哦,我相信你已經盡力了,我的好醫生。」
「請告訴我,除了靜靜躺著外,現在還有什麼事要吩咐、或者能夠建議我的嗎?」
陳述字句的語氣就像是在談論別人之事般地格外平靜。
沉默了一瞬,而後醫者俯下身,於盡量不發出任何聲響的狀況之下收拾起用以探尋人體毛病的種種醫療工具;在一切皆收拾完畢後,已擔任對方主治醫師兩年有餘的老者站直身子,略顯遲疑的動唇回答了這名紳士的問題。
「……喬斯達先生,現在的我唯一能夠給予你的建議是,請立刻派人將您的兩名兒子找回來,我想您應該明白我的意思。」
「是的,如果可以的話,越快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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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目前進行至的手邊段落做了一個俐落的了結,喬納森‧喬斯達輕呼口氣,一面有些好笑地無視掉身旁同窗因他此舉而大驚小怪不住呼喊「上帝啊不是還有兩個月嗎喬喬你居然已經寫完了你這個爆發力驚人的傢伙」一類呻吟,他一面站起身來,稍稍活動下因數小時都窩於桌前、是以基本上已開始微微僵硬的全身肌肉。
在經由最後一次潤飾及校字後,被整齊擺於他桌面上的、那些將於兩個月後透過管道發表出來的紙張,便成為他人生中的第一篇專題論文。
當然,在此之前,他並非沒有撰寫過類似形式的東西──於約莫兩年前,那枚奇詭又令人不安、卻似乎有著莫名魅力的古老面具,令他順利地得到指導教授的讚賞,並以雖不至自己義兄弟迪奧如此頂尖、卻也絕對稱得上是極佳的優秀成績跨出哈德遜大學的考古系大門。
可即便當時的他同樣也是拼盡全力,醉心沉淪於自己的研究之中,但大學時代所寫下的畢業論文,與之後受到父親繼續栽培、於專業領域裡開拓屬於自己的一席之地的意義,畢竟仍是有著許多方面的差別的。
垂下眸將才方完成不久、整齊疊為一份的文件映入眼簾,青年再頓了下,隨後卻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般地揚起微微的一笑。
分明在當初就做好「在完成後要立刻好好睡上一覺」的打算,但在意識到自己當真於方才完成了首篇研究課題後,難以抑制的喜悅卻還是不顧其意願地點滴溢出,直至充填滿他所有思緒的地步。
並非沒有感受到因前段日子時常熬夜而逐漸累積形成的生理上疲累,但卻無論如何都不想在此時當真就此睡去。
……這樣的想法,是不是稍顯任性了些呢。
因自己前後矛盾的思緒而自然地加深了勾掛於唇角的弧度,喬納森站起身,俐落繞過顯然是因受他刺激、而猛地爆氣開始埋頭與桌上眾多資料苦戰的同窗,將研究生擺放茶具之處做為目的處地邁開腳步。
在經過窗外之際,年輕的喬喬不經意地朝外頭瞥了一眼。
但這個本只是半下意識的動作,卻在那個景象隨之映入眼眸的瞬時,使這名理論上應該好好放鬆一陣的年輕人猛然一震,不由自主地整個人僵住了。
「喬喬你要泡紅茶是嗎?太好了,順便也給我來一……喬喬?」
耳膜自然接收到了處於同個空間的傢伙所弄出的步伐聲,跟著連帶地做了再自然不過的猜想,正振筆疾書的年輕人頭也不抬,完全不加思索地扔出如此字句。
然而在他意識到向來以好脾氣著稱的對方不但沒有予他任何回應,且步伐聲也於中途突兀地停頓住之時,青年不禁停下書寫動作,感到有些奇怪地抬起了頭。
而後他看見理論上應格外輕鬆的同齡友人背對著他的方向,動也不動地凝視著窗外。
不知道為什麼,那個背影看上去似乎顯得非常僵硬。
「……喬喬?」
本能性地查覺到事情似乎有些不對,他眨眨眼,於沉默數秒後再試探性地呼喚了聲。
而在隸屬問句的語音隨著時間沖刷而自然溢散後,一陣無法令人不感到介意的沉默氛圍便這麼緩慢漾開。
停頓半晌仍未接到什麼回應,紅髮年輕人皺起了眉,正打算乾脆走至對方身旁、親自探看一下自己於不久前才剛完成一分論文的友人之時,喬納森的嗓音才總算緩慢地再次響起。
但卻不是用以回覆他先前的呼喚或者問句。
「……羅傑斯?這種天氣,他怎麼會……」
「……啊?」先是因對方乍聽之下似是有些沒頭沒腦的語句而愣了一下,但在停頓數秒、並於喬納森顯得有些焦慮的語調輔助下,青年倒也自模糊的記憶中順利想起了那個於他而言其實並不陌生的姓氏。
如果他沒有記錯,那個名詞應是屬於喬斯達家的車伕。
再看了眼語氣中開始逐漸摻雜近些許焦急及無措的同齡好友,跟著在抬頭看向窗外、並將那實在不算多好的氣候映入眼眸時,他也終於隱約地猜到,喬納森方才那段不尋常的沉默、及那句突兀而斷續的語句所表達出的真正含意。
不幸地,這個周四是個雨天。
當然,若真要將雨天及不幸如此粗糙地劃上等號,那麼對倫敦這種地方而言,一年裡大概會有三百五十日左右皆被壟罩於不幸之中。可今日的驟雨卻不同於以往,比他們早習以為常的那些要再更加劇烈,劇烈至除非有天大急事、否則根本不會有人冒險上路的地步。
既是如此,那麼在這種天氣下,喬斯達家的車伕卻奉命出來找喬喬……
沒來由地,他突然無故聯想到友人父親的身體似乎不是很好的這一件事。
不禁嚥了口口水,青年抬起頭,看向終於願意轉過身來面對他的喬納森。
他的朋友看起來相當不好,無論是過於蒼白的臉色,又或對方正欲藉由深呼吸來平緩自己情緒之舉,都令他輕而易舉地意識到這點。
「……嘿,嘿,鎮定點兄弟。」快步邁至對方身旁,而後毫不意外地接得對方一個顯得有些虛弱的苦笑。紅髮青年伸出手,帶點安撫性地拍了拍面前已方寸大亂的傢伙。
然後他們一同立於窗邊,一同安靜目送著已駛入停車棚的輪車逐漸靜止,一名頭戴遮雨用的兜帽的中年男子自上躍下,以極快的速度栓好馬匹,向他們所身處的建築奮力奔跑……
加重了按於友人肩部的力道,他看向將面部轉至這個方向的喬喬,衝著顯然已將所有心思皆放至底下那名忠僕的對方輕眨下眼。「別擔心,那份完成速度高到令人忌妒的論文,我會幫你交出去的,當然,也會幫你跟教授說。」
「比起這個,喬喬,你還是快做點準備吧。」
既然車伕都已選擇冒著暴雨來到此處了,可以肯定的是,他朋友被喚回家去的機率肯定相當地高。
「……謝謝。」再用力地深吸口氣,而後猛地睜開雙眸,喬納森看向身旁立即向他做下擔保的青年,在再頓上數秒之後,終是以勉強鎮定下來的虛弱語氣張口道謝。
「謝謝……」
然後,他又再低聲重覆了一次。
※
「女士們,先生們。」以指尖輕撫著別於領上的律師徽章,絕對足以堪稱優雅的聲調沉聲道著如出一轍的開場白。迪奧‧布蘭度刻意地輕頓一瞬,藉由這沉默的一瞬確保在場眾人皆已於這短暫的寂靜裡將注意力凝聚至他的身上,而後才又慢條斯理地再續開口道。
「感謝你們在這樣的天氣下仍撥冗來此,感謝你們對於此案的關注。身為一名律師,我僅代表我方當事人,在此向你們致上最深的謝意。」
「現在,所有的證據都已擺在你們面前。不論是原告方所持有的論點,還是我方當事人對一切詢問所進行的解釋,在過去的二十數天當中,也都已經在這個庭上經過最為深入的討論。」
「這麼多天下來,我方的論點始終如舊:我的當事人是名好醫生,他完全沒有做錯什麼。」
「當然,原告方也提出過他們的觀點,但……哦,請原諒我這麼說,他們或許並不這樣想,但在我看來,那些不曾經深思熟慮的狀態下所提出的假設,離事實顯然有著相當大的一段差距。」
「自然,沒有人會為此責怪他們。我們所接受的教育告訴我們,在英國的國土之內,沒有任何有擁有良好品德極高貴教養的人,會忍心苛責一個才剛失去一家之主的家庭。」
「大家都能夠體諒,他們想為心愛之人討個公道的急切心情。為此,他們甚至不惜站上他們不熟悉的法庭,這份勇氣值得任何人致上敬意,報以最為熱烈的掌聲。」
「但是,我必須請求你們,不要全然站在原告方的角度來看待這整件事。」
「身為代表我方當事人站在這裡的律師,我想我迪奧有義務提醒你們,當你們看見諾特太太悲傷心碎地痛苦哭喊時,你們所沒看見的,是另一個同樣因為這個意外而自責不已的人。」
「這個人,便是我的當事人,以被告身分站在這裡的史賓賽醫師。」
「在過去二十四天的庭審中,原告方曾提出不容質疑的證據,來證明史賓賽醫師與諾特先生間曾有段不算愉快的交惡時期,而對於這點,史賓賽醫師本人也沒有任何的反駁之意,因此我們都已經知道,這確實是事實。」
「在這個確切真實的前提下,即便要懷疑這位可敬的先生在診療過程中刻意動了什麼手腳,坦白而言,也是十分合情合理的推測。」
「但是,請你們想一想,我在十數天前便已於庭上丟出、而卻直至已進行至總結陳述的現在,依然沒有找到滿意解答的那個問題。」
「請你們想一想,如果史賓賽醫師真的有致諾特先生於死地的打算,那麼為什麼,在諾特先生被送至S醫院的當時,他並沒有拒絕接收這名病患?」
「以他院長的身分,大可隨意捏造一個理由,將他拒之門外。──我們都知道,除了S醫院外,下一間設有動如此大型手術規模的L醫院,遠在二十哩之外。」
「只要他一張口,他便可以在完全規避掉自己責任的狀況之下,達到自己的目的。」
「以那名可憐人所受的嚴重傷勢來看,只要稍稍延誤到治療,便即有可能為此喪失性命。」
「但是史賓賽醫師並沒有這樣做。」
「在和死神拔河、意圖自上帝手中搶回一條人命的關鍵時刻,他所選擇的,是將個人恩怨置於一旁,盡職地拿起手術刀、拼盡所有全力。這個選擇,難道還不足以說明這名好醫生的高貴人格及情操嗎?」
「縱使最後他失敗了,可憐的諾特先生身上所受的苦痛令他無法勇敢撐過手術全程,但難道就因為此,我們便該將其怪罪至這名已盡力的醫師身上嗎?」
「這起意外的發生並不是任何人的過錯。」
「醫生的天職是救人。可即便是這世上最好的醫生,在站上手術台、背負一名病患的生命重量時,他也不可能會有『手術絕對會成功』這樣百分之百的把握──手術總是有其風險,這是即便非跨足專業領域的我們,也能輕而易舉推想到的事。」
「如果我們為這樣超出預期的意外嚴格處罰沒有做錯的醫生,想想這樣將會導致多麼可怕的結果。」
「不會再有醫生願意拿起手術刀,因為倘若一出錯,等待他們的就會是嚴格到近乎苛求的審判及懲罰。」
「這難道公平嗎?這是我們所要藉由法律統治來接近的理想社會嗎?」
「我再重複一次,做為醫師,我的當事人並沒有做錯任何事情。若真要說他有什麼責任,大概也只有運氣並沒有站在他這邊此點而已。」
「不會有任何一名好醫師會想要失去他的病人。」
「各位之所以會冒著暴雨趕來坐在這裡,便代表你們並非對公眾事務冷漠對待的良好公民。」
「陪審團們也是,之所以能夠組成這個十二人的團體,正是因為你們具備極佳的判斷力、以及慣於深思熟慮的腦子。」
「在最後的總結陳述裡,我所能提醒你們的也就無非這些。」
「你們有權決定一個已逝生命的價值,但在同時,你們也有考量一名克盡職守的醫師存在的價值。當你們同情諾特一家的同時請再想想,那些好醫生們分明怕又一條生命在自己手下逝去、卻仍身披白袍堅守岡位的原因。」
「靜待你們公平公正的裁決,謝謝你們。」
憶及方才身為陪審團長的那名男士一臉肅容,朝法官道著:「閣下,我們做出裁決了,經由討論後,我們十二人一致同意,這是最為公平公正的最後決定。」的景象,律師先生輕側過頭,在和微笑向他道出「今天的天氣實在太不給面子了,改日再登門道謝。」一類字句的委託人禮數做盡地友善道別後,他擦過哭紅雙眼狠瞪著他的女人身側,視而不見地微笑走離。
如此判決結果完全不超出他的意料之外。──確實是刻意失手導致仇人死去的醫師只需付些對他而言根本不痛不癢的賠償費,而那可憐的女人則幾乎完全失去了一切。
但又如何呢,這個世界啊,本來就是弱肉強食的;要想以一己之力挑戰身分地位比自己高這麼多的人,不管願意為此付出什麼努力,都是沒用沒用沒用沒用的哦。
看著女人狼狽得可笑的卑微身影,迪奧微微勾起一絲不帶任何溫度的弧線。
哼哼,果然,貧弱貧弱啊。
根本脆弱得不堪一擊……呢。
舉步踏出莊嚴而高聳的法庭,他抱著喚輛馬車盡快回到事務所去的想法四處張望了下,卻不料在側頭的那瞬,耳畔竟是傳來雖早已聽慣、卻無論如何都實在不該於這種狀況下出現在這裡的聲線。
「迪奧少爺。」
「……」略帶訝然地整了下領帶,他瞧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而後將畢恭畢竟卻帶著明顯焦慮的身影、及繪有喬斯達家家徽的馬車皆全數印入藍瞳之中。
腦中飛快地盤算了下,而後自然地湧現出了一個推測,迪奧動用所有自制力,於勉強壓住迅速湧上心頭的情緒後微抬起頭,以一種經細心計算的、強作鎮定卻又聽似焦慮的聲線急促喚道。「諾曼,怎麼了,這種天氣特別過來……是父親出了什麼事嗎?」
「是的,迪奧少爺,我先是到了您的事務所去,但您的同事說在這裡才能找到您。」面容上漾著毫不掩飾的悲傷情緒,忠實的馬車伕看著面前看似交集不已的年輕少爺一眼,痛苦地發覺自己再如何都無法在那雙狀似痛苦的藍瞳凝視下將如此不幸的消息道出口來。「……總之,請盡快與我回去吧,在我出來的時候,羅傑斯也被派去研究室接喬納森少爺了。」
這樣啊,看來喬喬應該會比自己早一些回到『家』是嗎……畢竟那傢伙的研究室和自己的事務所,離喬斯達家的距離雖是差不多的,但被派來找自己的人既又特別繞過來這裡,看來要趕在他之前見到『久病不起的父親』,似乎是不可能的了。
……算了,這麼點小事也不到影響計畫的地步,應該沒什麼好擔心的。
一面於腦中飛快打著有利於自己的算盤,一面卻也不忘自己裝模作樣的深情演出;迪奧再看一眼仍微喘著氣的中年車伕,於輕輕一抿唇後,以一種完全符合對方想像的悲痛聲線沉聲說道。
「我明白了,啟程吧,諾曼。……以最快的速度趕回去。」
───
以絕對稱不上從容的急躁步伐迅速行走,間斷而規律的地面扣擊響聲持續迴盪在以一個研究室規模而言確實稱得上寬敞的走廊之上。
將大步跨開的步伐乍地止於研究室中所附設的會客房間前,年輕的紳士伸出略微顫抖的右手,在清晰感受冷汗覆於黃銅門把上的同時深吸口氣,帶著某種覺悟迅速推開那扇用以與來客面會的寬敞大門。
This is not a true story. 00.5
喬納森在於他面前大大敞開的那個空間裡見著了渾身濕透的馬車伕。
那名忠實可靠的僕人背對著他,心不在焉地任由自外帶入的雨珠不斷滴落,弄濕了那塊被鋪設於烤得火熱的壁爐前的上好地毯,袖口上的家徽在泛紅的火光映照下有些扭曲。
「羅傑斯先生……」
才剛這麼開口喚上一聲,方才仍沉澱於自己思緒中的男人便猛地轉過了身,以一種完全不出於喬納森意料之外的、夾雜大量不安的悲痛神情望向他的少主人。
而在從小看到大的少爺面容映入瞳孔中的那瞬,這名老實人頓上半晌,因於分秒必爭的情況下在由自然所形成的暴雨之中拚命趕路、是以顯得格外疲憊的面容先是停頓一瞬,跟著在再經數秒後,才終於緩慢地浮現出了一絲虛弱又悲傷的笑容。
「哦,感謝上帝,喬納森少爺……感謝上帝,您總算是來了。」
事實上,自他透過玻璃窗瞧見對方,聽從友人建議簡單收拾些隨身物品,直至現下當真來至對方面前,前後也不過僅間隔了約莫二十分鐘;且在這段時間之內,對方也並非無所事事地一逕等待,而是需以身為來訪者的身分去辦理諸如道明來意或請人通知這類雖不正式、卻絕對必要的手續。是以事實上,距這名身為訪客的先生被領至此處等候,直至喬納森推門進房,中間其實不過只有五分鐘左右的差距。
可這名馬車伕卻在總算得以見著自家少爺之時,激動地於短時間內連續直呼了兩次感謝上帝。
而如此不尋常的反應顯然立即成功地迅速加深了喬納森的不安。「羅傑斯先生,家裡……」
「哦少爺,請別問了,這實在……」悲傷地連搖數下頭,羅傑斯閉了閉眼,將映入瞳孔中的、因他如此回應而猛的白了臉色的青年自視網膜上無聲消去,以一種難以啟齒的痛苦神情望向他的少爺,深吸了口氣。「……總之,我們現在是在與時間賽跑,請盡快準備,與我回家去吧。」
因男子幾乎等同於間接證實己身猜測的回應而用力捏緊了拳,抵住掌心的指尖因過大的壓力呈現缺血的泛白,喬納森微垂下頭,在再頓半晌後,卻是猛地冒了句乍看下與現在情況似乎沒有什麼太大關聯的語詞。「……那個,迪奧他……」
「迪奧少爺那邊嗎?」分明僅是於乍聽下似是顯得有些沒頭沒尾的單詞,接收者卻不需經什麼太大考慮便直接讀懂發話者的意思。將端正的肅容映入黑瞳之中,羅傑斯微仰起首,望向這個已於不知不覺間成長至如此地步的青年。「請放心,在我出門的同時,諾曼也被派去事務所那邊通知迪奧少爺了。」
「……是嗎。」
於接到其實並不超出意料之外的回應後微頓了下,任憑已有一陣子不曾碰面的兄弟面孔自意識當中靜悄浮起,喬納森輕吸口氣,抬起頭含糊不清地回應了聲。
「噯,我們倆是同時出發的,說不準您回去的時候,迪奧少爺就已經在家裡等您了呢。」將青年於聞得他的回應後隱約流露於面龐之上的安心神情收入眼底,馬車伕伸手輕扯了下夾帶大量濕氣的發皺衣領,於有些壓抑的凝重氣氛裡試圖勾起一個平靜而具說服力的弧度。
雖說位於此處的研究室和另名少爺所在的事務所確實隸屬於不同區域,但純就距離而言,和喬斯達家的路程其實是差不多的。
若真要說有什麼可惜,大概就是雖然距離皆不遠、於地理位置上卻與宅邸正巧呈現背道而馳的方向,使得他與諾曼只得個別行動,分別去將他們的少爺找回家來此點吧。看著因得知自己義兄弟於此時或許也正盡力往回趕的消息而莫名平靜了些的年輕人,羅傑斯於心裡暗暗嘆息。
倘若研究室及事務所位於相同方向,倘若現在在這裡的不只他、還有迪奧少爺一同前來的話,狀況想必會變得更加不同。
在面臨這樣的大事之時,倘若有名喚家人的存在陪伴於自己身旁,即便在進行的僅是『一同返家』此種於如此情況下顯得格外悲哀的匆促,卻也多少都能起到一些穩定心緒的作用吧。
他相信這種羈絆無關真正血緣,而是於荏苒之下點滴沁入彼此靈魂的深刻在乎。
禮貌地微垂下頭,不著痕跡避開了那個他喚為少爺的存在的目光,羅傑斯抿了抿唇,於腦中無聲描繪起此時並不存於此的、另名年輕人的英俊面容。
跟著耳膜接收到的,虛弱中摻雜大量堅韌的年輕嗓音立即拉回了他的神智。
「……我明白了,走吧,待會就麻煩您了。」
TBC。
大概不會有後續的待續,是清電腦想找JD看時偶然找出來的東西。(話說明明該寫227祭,但滿腦子都是JD什麼的真的可以嗎……orz)
記得當時好像是想寫個『律師教主陷害Jona後佯裝焦急幫他辯護(?)』……之類的東西,還專門為此設了案件大綱之類的東西XDDDDD而且沒記錯的話,當初還有把它當成今年的207祭的打算……的樣子。(不)
但不忍說因為設定不見而且繼續寫下去實在太虐(?)所以最後就還是……一直沒寫下去XDDD
感覺再繼續的機率好像也不大,只好傳上來紀念一下ry
……我好想看律師教主喔…………………………………………………(等等#)
最後,點閱關注感謝www